老怀告慰

和朋友看完了几辆二手车，正打算离开，突然有一辆“骂死你”停在我旁边，司机较下镜子对着我笑，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在我眼前，我很努力地翻阅脑力的档案，想办法找出答案，最后还是一句“老师”勾起了我的记忆——三年前退学的一个中一学生。

这个学生，当年因为UPSR国语不及格，被编入预备班。他的出现，让下午班的老师一个头两个大。语言不通成了最大的障碍，在班上纠纷不断状况连连。开始时，偶尔与异族同学发生口角，后来又跟老师发生冲突。他的父亲是二手车商，有一间规模不小的分销点。一年下来，我不知道见了家长多少次，弄到大家都精疲力尽。

华人有一句老话：“时到花就开”，小孩子长大了就自然会懂事。我很纳闷，这个“时”到底是什么时候？真的是“时来性转”吗？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，时不待人，学校的校规不会等他。中一那年，他把一本厚厚的课本丢在一个女生的脸上，把人家的眼镜打破了，也把人家的眼角刮破了。结果，他只说了一句话：“眼镜破了，赔钱咯！”如果不是拘于职业操守，我早就把两巴掌盖在他脸上。后来，我誓必追究到底，庆幸他有一对讲理的父母，赔钱加赔罪。后来，中一还没念完，他就退学了。

打了招呼后，他告诉我，他现在在车行帮父亲做工，还问我要找什么样的车，他可以帮忙。看样子，他找到了他喜欢的平台，每天可以试驾不同牌子的名车，多好！耀眼的“骂死你”，当老师的真不知什么才有能力买得起！当年我也是劝他多认识几个字，将来也好继承爸爸的车行。

今天我还是那句话，他也还是那副笑脸。临走前他还一再保证找到适合的车款一定会通知我。看到他一副适得其所的样子，我心里有点安慰。不管他会不会继续进修，但至少他没有误入歧途。

专家说（忘了哪位专家讲的）：“没有教不好的学生，只有不会教的老师。”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他教好，但是我自认已经尽力了，至少我从来没有放弃他。